双花段子①

没头没尾的段子,刨硬盘看见愣是想不起我要写啥了……orz

随便贴贴,随便看看/w\                                                                             



孙哲平离开K市那天,张佳乐送他到机场。

一路上小心翼翼规避了各种敏感且危险的话题,今天天气有点糟衣服晾着没收也不知道会不会下雨B市最近又起雾霾还是大K市的空气质量好俱乐部后门那只流浪猫好久没出现了肯定被抓去做绝育。

乱七八糟,不知所云,没有一个词牵扯到荣耀。

临别时张佳乐到底没忍住,“你几时回来啊?”

看得出这句话在他心里搁了很久,起码搁了从俱乐部到机场的距离,冲动与迟疑维持着一个微妙的平衡,临到岔路,到底是宣之于口。哗啦啦,千里长堤溃于蚁穴,天平失衡覆水难收。

他看着孙哲平,眼神里没有依依惜别的不舍,也没有殷殷期盼的急切,眼底那些涌动的情绪都被一层灰扑扑的、雾霭一样的东西遮住了,挡住了视线,也看不清前方的道路。

很难说那时候张佳乐是不是真的会去介意答案本身。

“不知道,”孙哲平说,“看情况吧。”

不算是一个很照顾张佳乐情绪的的回答,往好了理解可以算慎重,往坏了理解直接就是敷衍,考虑到孙哲平的一贯性格和那时候的恶劣心境,大概后者的可能性更多一些。

好在张佳乐不会跟孙哲平算概率,他几乎立刻就自顾自开心起来,“嗳,老孙,干脆我们私奔吧。”

“好。”孙哲平立刻就很配合地掏出钱包,“我去买机票。”

张佳乐拉着他,笑得前俯后仰形象全无,“逗你呢。”

孙哲平无奈地看着对方,他当然知道张佳乐是在开玩笑,他也不介意装模作样地把这个玩笑接下去逗逗乐,可他没想到张佳乐反应这么大,眼瞅着都快蹲地上去了,旁边的美女地勤已经刚开始用看神经病的眼神打量这个年薪七位数的……算了,年薪七位数的神经病也还是个神经病。

他只好把张佳乐从地上拉起来,顺手扯了扯对方用来挡脸的围巾,北方汉子的粗糙指节擦过脸颊肌肤的瞬间,张佳乐像是过电般僵直在原地,两个人静静地、不明就里地对视一阵,失去了刚才那阵嘻嘻哈哈的掩饰,沉重的阴云又悄然横亘在他们之间。最近张佳乐都没怎么笑过,场上场下都阴着个脸,不知道的还以为手伤无法比赛的那个人是他而不是孙哲平。

好在大家都是成年人,该说的话都说过了,该做的交接也做好了,唯一欠缺的就是告别,一个正常且正经的、成熟有范儿的、朋友或情侣或正副队长之间的告别。可是张佳乐迟迟不肯说话,被无数人呼入又呼出的糟糕空气绕着他们沉闷而缓慢地流动,近乎凝滞。

差不多够了。孙哲平想。K市地界,百花战队的两位当家大神都是知名度颇高的存在,再这么杵下去恐怕要被人认出来了。

他知道张佳乐不想说再见。张佳乐就是这样,总是在不合时宜的地方心软,心软的人往往念旧,而念旧的人总是拒绝改变,把头埋在沙子里就假装一切如常,只可惜,有些事情不是摆出个鸵鸟姿态就能改变的。

就好像突如其来的伤病,就好像随之调整的团赛战术,就好像一场不可抗拒的别离。

孙哲平这次回家的理由很充分,他的手伤不能再拖了,硬留在战队里也无济于事,B市的医疗条件明显更好些,必要时说不定还需要出国治疗。总而言之,前路渺茫,他们都看不到一个详细具体清晰明确的未来,但又没办法停下脚步。

鼓过劲,打过气,讨论过青春与梦想的无数种可能,比起黏糊在一起还是各自处理各自的事更为重要,短暂的分别是为了更好的未来。那时候他们就是如此认为的。

到底还是太过年轻太过天真,没想过真实的人生不似网游,并非所有事情靠着一腔血勇就能拼出个结果。


孙哲平走得相当潇洒,行李一件没带,挤在熙熙攘攘的返乡大潮上看上去相当格格不入。张佳乐看着他过安检的背影,萌生出一种很奇怪的错觉,觉得孙哲平根本不是回老家治病的,他只是去泡碗面,或者下楼买包烟,就像他们度过的无数个在荣耀中搏杀的夜晚,一人轮一次的跑腿,低头再抬头,闭眼再睁眼,然后能听见门轴转动的咔咔声。

没办法,孙哲平就是有这样把一切艰难险阻都过得举重若轻的本事。张佳乐觉得这真是一种天赋异禀,自己就怎么学也学不来。

当年孙哲平来百花时也是同样的潇洒。确认签约百花后,狂剑士和弹药专家就开始在三次元里各种连轴转的准备,十七八岁的大小伙子办事情总是不靠谱,前前后后拖拉了三天,张佳乐才把自己的全部家当搬到战队宿舍——还好是同城。而孙哲平当天晚上就到了K市,两手空空,或者说他只带了一双手,打荣耀的一双手,就这么和张佳乐在宿舍走廊里不期而遇。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相遇,毫无百花粉丝YY出来的什么“命运的齿轮就此转动”之类的宿命感,突如其来毫无准备,还不如他们在网游中的初次搭腔。不过好歹是第一次见面,虽然语聊过也视频过,但这么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大活人杵在眼前的视觉冲击实在太强烈了,张佳乐瞬间有种狂剑士击穿次元壁从虚拟世界里冲到自己面前的即视感。

他往孙哲平身后探头探脑地看去,几句话间,脸上表情就从好奇变成了震惊,“老孙你带了啥啊?有帝都土特产没?你怎么啥都没带?卧槽你都带了啥?”

“钱。”孙哲平很实诚地说。

天地良心,他真不是故意害张佳乐打碎水杯的。

结果孙哲平最后还真就去附近超市买了一整套日用品凑合着用了,外搭几套T恤短裤。同为游戏死宅,百花战队未来的孙队长对生活品质的追求实在远逊于自己的搭档,有台电脑有根网线就行。当张佳乐发现孙哲平宿舍的剩余空间几乎十倍杀于自己宿舍时,他立刻就把自己那堆杂七杂八的小东西匀了一大半到孙哲平那儿去,圈地圈得心安理得毫无障碍。

现在孙哲平人走了,东西也收拾得泾渭分明该寄走的都打包寄走了,剩下一半是张佳乐搁他那儿的,另一半是他们共用的。这四五年里他们过得不分彼此,咬合严密的齿轮骤然拆开时,两个人都不可避免地有些不知所措,只能在原地茫然地打着空转。

他们在百花战队并肩作战的四年,或者说,仅有的四年,其实过得太顺遂。

砍砍杀杀一往无前,哪怕是在最张狂最自信心爆棚的时候输给叶秋那家伙,也只有遗憾而并无失意,他们还很年轻,职业生涯还很漫长,一次失败不叫失败,叫成功路上的小石子,还可以在下个赛季继续努力。怀着这样的信念,他们把日子过得格外闪闪发亮阳光灿烂。可惜,当他们被迫走到命运的分岔口时,终于在一个真正的、不可逾越的鸿沟里摔得头破血流。

这一跤跌得太重太疼,就算能爬起来看进彼此眼底,拥抱在一起时也难免戳到彼此皮肤下的淤青。

年轻气盛的时候总以为自己敢爱敢恨,其实是既不懂爱,也不懂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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